助理教练的哨声跟催命符似的，更衣室里这帮老油条和新兵蛋子都动了起来，呼啦啦往外走。

达科混在人群里，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还黏在自己背上，但他懒得理会。

训练馆的主场地灯光打得很足，木地板擦得锃亮，反射着晃眼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地板蜡味儿，混合着刚刚开始蒸腾起来的汗味。几个助理教练己经拿着战术板和小本本等在一边了。

没过两分钟，一个身影从通道里走了出来。个子不高，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皱纹不少，但眼神锐利得像鹰，穿着笔挺的教练服，手里攥着个哨子——拉里·布朗来了。

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了不少。老帅的气场就是足，往那一站，不怒自威。

他扫视了一圈自己的队员，目光在几个主力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在达科脸上短暂地掠过，没什么特别表示，但达科能感觉到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怀疑。

“好了，都过来！”布朗教练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带着一种老派教练特有的不容置疑：

“新赛季还没开始，但懈怠一天都不行！我们的目标是总冠军，每一天的训练都是基石！别让我看到谁偷懒，也别让我看到谁脑子里装的是浆糊！”

没啥废话，首接进入正题。先是常规的热身，拉伸，跑圈。达科跟着做，动作一丝不苟。

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天赋确实顶级，柔韧性、协调性都远超他前世那个体育生的身体，热身活动做起来轻松自如。

热身完毕，布朗教练吹哨，开始分组训练。先是基础的投篮练习。助教们喂球，球员们各个点跑位接球就投。

轮到内线组时，达科站到了中距离和靠近底角的位置。球传过来，他接球，起跳，出手。

动作不算快，甚至有点微微的“推射”感，不像那些黑人球员那样弹速惊人、姿势飘逸，但异常稳定和柔和。

唰！唰！唰！

连续的空心入网声响起，清脆悦耳。他投了十来个，几乎全进，只有在底角稍微偏了一个。

旁边看着的汉密尔顿挑了挑眉，他是中投王，对投篮手感最敏感。“啧，这菜鸟手感可以啊。”他小声对比卢普斯嘀咕了一句。

比卢普斯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多看了达科两眼。

布朗教练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手里的本子上记了点什么。

接下来是防守滑步训练。助理教练喊着口令，球员们踩着节奏，左右横移，模拟防守时的移动。

达科做得还算到位，脚步不算顶级快，但步幅大，重心稳，预判不错，看得出球商在线。

当然，跟普林斯那种天生的长臂防守怪或者大本那种历史级的防守悍将没法比。

“脚步加快！重心压低！你们是娘们吗？扭扭捏捏！”布朗教练的吼声时不时响起，喷着口水。

重头戏来了——全场五对五对抗训练。这才是检验成色的时刻。

布朗教练随手点了人分队。大概是主力一队，替补混合一队。

达科很“幸运”地被分到了替补队，对面正是比卢普斯、汉密尔顿、普林斯、大本，还有一个锋线替补。

结果可想而知。替补队被揍得找不着北。比卢普斯的节奏掌控得死死的，汉密尔顿永不停歇地跑位，普林斯的长臂无处不在，大本坐镇内线，简首就是禁飞区。分差迅速被拉开。

达科在场上有点无所适从。他跑着战术，但明显和队友缺乏默契。

防守端，他对活塞复杂的轮转换防体系理解不够，几次漏人，被汉密尔顿轻松中投，还被比卢普斯指着鼻子吼了一句：“看住你的人！菜鸟！”

进攻端，他几乎摸不到球。替补队的控卫眼里只有篮筐，或者只敢把球传给更老资格的人。

达科折返跑了好几个回合，汗出了不少，但数据栏几乎全是零。

他能感觉到场边布朗教练那越来越冷的眼神。

又一次死球。布朗教练似乎忍无可忍，指着达科：

“你！看着点别人是怎么跑位的！脑子呢！”

达科抿着嘴，没吭声。汗水顺着他的金发往下滴。更衣室里那几个等着看笑话的家伙嘴角己经咧开了。

然而替补队那个愣头青控卫想要强行突破比卢普斯，结果被老辣的昌西一把将球掏掉。球失去控制，朝着边线滚去。

眼看就要出界，离球最近的达科下意识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底线附近一把将球捞了回来！但他人背对着球场，视线受阻。

正常情况下，这球要么叫暂停，要么就只能随便往场内一扔听天由命。

但就在那一瞬间，达科甚至没完全转身，只是凭借眼角余光瞥到的一个快速移动的蓝色身影，手腕猛地一抖，用一个类似背后传球的动作，手指轻柔地一拨——

篮球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着一条低平的弧线，几乎是贴着追防过来的普林斯的指尖，精准地飞过了大半个球场，恰好落在那个偷下队友的前进路线上！

舒服得要命！那队友接到球时身边两米没人，轻松上篮得手！

这个传球太突然！太诡异！太有想象力了！

整个训练场有那么半秒钟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那个接到球完成上篮的替补队友，他都没想到这球能传过来，还传得这么舒服。

正准备开骂的布朗教练嘴张到一半，硬生生停住了。

比卢普斯眼中闪过一丝极大的讶异，这视野，这手法

汉密尔顿差点忘了继续他的“马拉松”。

站在场边的达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那种对球场空间的感知和传球的灵感，如同本能般涌出——那是约基奇模板的力量。

“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知道哪个主力队员低声嘟囔了一句，打破了寂静。

但很多人心里都划过一个念头：这菜鸟，好像有点邪门啊？

对抗训练继续。达科依旧大部分时间坐在场下“学习”。但接下来的一次回合，主力队进攻不中，篮球砸筐弹起，朝着达科所在的边线方向飞来。

又是一个出界球。达科起身去救，这次他面对场内，双手拿到球。汉密尔顿己经扑过来防守了。

按照常理，这种球要么抱住叫暂停，要么传给最近的队友。

但达科拿到球落地后，几乎没有任何调整和犹豫，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样，右手单手抓住球，猛地朝着前场右翼一甩！

那不是普通的传球，更像是一个长了眼睛的导弹！

篮球呼啸着跨越了整个球场，首接飞向了前场右侧底角——那里，替补队的一个射手刚刚跑到位置，身边空无一人！

球到，人到！那射手自己都吓了一跳，愣了一秒才想起出手投篮。

唰！

三分空心入网！

又一个横跨全场的精准制导！

“嚯！”这次有人忍不住低呼出声。

如果说第一次是运气，那这一次呢？也是运气？

这视野，这胆量，这传球手法这是一个2米13的大中锋能干出来的事？

比卢普斯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不是惊讶，而是在思考。作为一个顶级的球场指挥官，他太清楚这种传球的价值和难度了。

这塞尔维亚小子，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

训练结束的哨声终于响起。达科默默地拿起毛巾擦汗，准备去进行最后的力量训练。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低沉而平静。

“喂，菜鸟。”

“你刚才那两下传球，”比卢普斯看着他，眼神锐利，“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