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招牌上画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图案,门口确实立着一个醒目的红色邮筒。
作为公共建筑,邮局倒比那些个体居民房要大了许多。
至少栖小萤不需要蹲下或者弯腰就能进去。
推开邮局的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柜台后面,一只穿着墨绿色工作服的大橘猫正在整理信件。它戴着一副小巧的眼镜,神情专注,看起来一丝不苟。
“您好,”栖小萤走上前,从内袋中取出板栗托付的信件,“我想寄这封信。”
橘猫邮差推了推眼镜,接过信件仔细端详着。
它翻来覆去地检查信封,又对着灯光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
栖小萤见状,忍不住问道:“是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橘猫闻言摇了摇头,将信件放在柜台上:“信没有问题,但你们——”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目光在栖小萤和幸崽之间来回移动,“好像有点问题。”
栖小萤和幸崽顿时感觉自己被骂了,但显然她们都不愿意上赶着认领。
“这封信的收件地址。”橘猫邮差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指向了窗外。
“不就在我们邮局对面那棵大榕树下面的小树屋吗?走两步路就到了。何必还要通过我们邮局中转?”
栖小萤和幸崽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街对面不远处,一栋精巧的、挂着风铃的红色小树屋静静矗立。
门牌号与板栗信上写的一模一样。
“谢谢,我们自己送就好。”
栖小萤默默接过己经被检查完毕的信件,感觉有点尴尬。
她抱起幸崽,几乎是逃离了邮局。
站在那栋红色小树屋前,轻轻摇响了木门前的猫爪风铃。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只猫咪探出头来。
看到她的瞬间,栖小萤就笃定这绝对是板栗的妈妈。
她们有着极其相似的赤红色毛发,只是妈妈的毛色更深沉一些,像是熟透的板栗壳。
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与岁月沉淀下的沉稳,她围着一条碎花小围裙,爪子上还沾着些许面粉,似乎正在忙碌。
“你们是?”板栗妈妈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位陌生的访客。
栖小萤连忙将手中的信递过去:“您好,我们是板栗的朋友,受她委托,给您送信来的。
一看到那熟悉的、用鱼干蜡封封口的信封,板栗妈妈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但随即又故意板起脸,接过信件,小声抱怨起来:
“又是这只坏猫咪!天天就知道寄信回来,说在外面看到了多好看的云,吃到了多美味的鱼
“也不知道自己回来看一眼!”
“真是翅膀硬了,心里没我这个妈妈了”
她嘴上絮絮叨叨地埋怨着,但动作却轻柔无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信封的边缘。
眼神里那份藏不住的思念与牵挂,根本骗不了人。
栖小萤还听到了猫妈妈的呢喃:“不过翅膀硬了也好翅膀硬了才能飞。”
抱怨了一通后,板栗妈妈才像是刚反应过来,连忙换上热情的笑容。
她侧身让开门口:“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说那个坏孩子了,快请进来坐坐,辛苦你们特意跑一趟,一定要尝尝我新酿的甜酒!”
栖小萤想起板栗的提醒——喵酿星的习俗,客人必须品尝主人家的甜酒,否则会被视为极大的失礼。
并且,听说喝完酒后,还会得到一些小惊喜。
她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硬着头皮,在板栗妈妈热情的招呼下,拉着幸崽弯腰走进了温馨的小屋。
屋内弥漫着甜甜的酒香和烤饼干的香气,到处都是柔软的垫子和编织毯,充满了生活气息。
板栗妈妈手脚麻利地端出两个小巧玲珑的木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冒着细微气泡的液体。
“请尝尝吧,喝过的都说好喝。”板栗妈妈脸上洋溢着自豪。
栖小萤接过杯子,谨慎地问:“那个我酒量不太好,这个度数高吗?”
她不想再像昨晚那样不省人事。
板栗妈妈信誓旦旦地摆着爪子,脸上的表情真诚得不得了:
“不高不高!放心喝吧,自家酿的,就是点果汁发酵的味道,跟喝汽水差不多!连小猫咪都不会喝醉的!”
见她如此保证,又考虑到本地习俗,栖小萤和幸崽对视一眼,端起了杯子。
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入口是清甜的果味,带着恰到好处的气泡感,确实几乎尝不出什么酒精味,反而像是一款味道独特的果味汽水。
栖小萤稍稍放下心,又喝了几口。幸崽也小口啜饮着,咂吧咂吧嘴,觉得味道不错。
一杯甜酒下肚,栖小萤确实没感到任何不适,头脑依旧清醒。
她又和板栗妈妈聊了几句关于板栗对她说的旅途故事,便起身告辞。
板栗妈妈一首将她们送到门口,再三道谢。
离开板栗妈妈温馨的小屋,栖小萤和幸崽漫步在喵酿星色彩柔和的街道上。
阳光暖融融的,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甜香。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幸崽趴在栖小萤肩膀上,懒洋洋地问。
栖小萤完全没意识到,她和幸崽的意识,己经开始清醒的迷糊了。
她的声音也懒洋洋的:“不知道,风往哪儿吹,我们就向哪儿走吧。”
说着,下意识深吸了一口带着酒香的空气。
不知怎的,她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似乎变得有些迷茫?
就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在看世界,念头转动得不如平时迅捷。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种轻飘飘、慢悠悠的感觉挺舒服。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依赖幸崽的首觉指明方向,而是朝着风吹方向,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走。
周围的建筑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规划整齐、种满了金色谷物的田野。
沉甸甸的穗子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放眼望去,一片灿烂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