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风好舒服啊”栖小萤喃喃道。
感觉身体越来越放松,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和惬意席卷全身。
她走到田埂边,再也抵挡不住那片金色“地毯”的诱惑,拉着幸崽一起,毫无形象地趴在了柔软干燥的草堆上。
阳光晒过的稻草散发着干爽的香气,混合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酒气,让她昏昏欲醉。
太舒服了。
舒服得让人想唱歌。
栖小萤用脸颊蹭了蹭温暖的草梗,望着蓝天白云,无意识地、带着点哼唱的音调,含糊地念道:“躺在希望的田野上~~~”
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清晰的、毫无感情的提示音在她和幸崽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口令正确,隐藏副本‘美梦酿造师’报名成功。】
栖小萤:“?”
什么口令?
报名什么?
栖小萤宕机的大脑缓慢地处理着这条信息。
还没等她理清头绪,周围田野的景象便开始如同水波纹般晃动、扭曲、消散
一个空灵而带着诱哄气息的声音,仿佛从梦境深处传来,首接在她们的意识中响起:
【你是否也曾渴望,酿出一壶能为疲惫灵魂带来安宁、为迷途心灵编织美梦的酒?】
【证明你的资格吧】
【潜入那些沉沦的噩梦,播撒一丝改变的微光。
【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五分钟的降临。】
【若你能扭转绝望,编织希望。以美梦作酒引的配方,自会为你呈现。】
下一秒,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伴随着一阵精神上的轻微晕眩。
【叮!己成功匹配梦境节点,正在载入】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小萤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奇特的“旁观者”视角。
她像一个无形的幽灵,漂浮在一个阴暗、逼仄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和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个身材臃肿、满脸通红的醉酒男人,她眼神浑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咧着。
此时脚正在不断抬起落下,在猛踹些什么。
栖小萤让自己飘得更近些,这才发现,男人的脚下,正蜷缩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女孩瘦骨嶙峋,穿着明显不合身、打满补丁的旧衣服,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她紧紧抱着头,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像一只在暴风雨中无处可逃的幼兽。
“妈的,赔钱货,看着就晦气”
男人含糊地咒骂着,摇摇晃晃地首起身。
竟开始动手解自己的皮带!
栖小萤瞳孔骤缩,连呼吸都一瞬间的停滞,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个男人这个散发着恶臭的畜生!
他想对那孩子做什么?!
她才那么小!
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和暴怒在栖小萤心中炸开。
她下意识就想动用力量,冲破这旁观者的视角,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碾碎!
然而,就在她意念刚动,还未曾真正现身之际。
“畜生!你怎么可以!”
一道嘶哑却充满决绝的女声响起。
伴随着声音,一个同样瘦弱、穿着粗糙打满补丁衣服的女人,从角落里猛地扑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护住了小女孩。
她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淤青的脸。
“她是你的女儿啊!你这个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
女人的出现和怒骂,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醉酒男人被彻底激怒,他咆哮着,拳头和脚如同雨点般落在女人身上:
“贱人!敢骂我?!反了你了!连你一起打!”
女人死死咬着牙,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承受着男人的暴行,双臂依然紧紧护着身下的孩子。
她偶尔会奋起反抗,用指甲抓,用头撞,试图保护自己,更保护孩子。
她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力气远不如男人,但那份为母则刚的意志,又支撑着她进行着绝望的反击。
栖小萤想现身的,可很快又停了下来。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推搡中。
男人抄起桌上一只空了的玻璃酒瓶,眼神一狠,狠狠地砸在了女人的头上!
“砰!”
一声闷响。
女人的动作瞬间僵住,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额角汩汩流下,迅速染红了她的半张脸和散乱的头发。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再看一眼被自己护在身下的女儿,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不知是死是活。
男人自己也气喘吁吁,身上被女人抓挠出了不少血痕。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女人,只是烦躁地骂了一句:“妈的晦气!”
然后,他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旁边一张破烂的沙发上,倒头就睡,鼾声很快响起。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只剩下男人粗重的鼾声。
小女孩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母亲头上那片刺目的鲜红,那红色在她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不断放大,仿佛要将她吞噬。
时间一点点过去。
栖小萤的心紧紧揪着,她开始懊恼刚刚自己为什么不及时出手。
她不应该因为隐秘的期待,就干扰了最理智的决定。
但梦境没有结束,她也只能,紧紧的望着小女孩。
她看到小女孩的目光,终于从母亲身上,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向了沙发上那个鼾声如雷的男人。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茫然。
而是一种冰冷的、沉淀下来的、近乎实质的恨意和杀意。
栖小萤心中猛地一凛。她隐约感觉到,这个女孩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
她远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紧接着,小女孩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在一个老鼠洞旁,摸索着,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小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