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间环着一条胳膊。
她以为自己在侯府。
不过只一瞬,她就彻底清醒了。
她明明在军营,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纪璇蓦得睁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男人单手托着头,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好在还是那件破旧的囚服。
纪璇松了口气,一脸戒备又带着几分委屈的瞪着他。
封玄祈嗤笑着,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不是我未婚妻吗?军营又不是京城,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
纪璇皱眉,只觉得脑门儿疼。
“不过,你现在变成小哑巴,倒是乖了很多啊。”
封玄祈伸手掐着她脸上的软肉。
纪璇连忙拍着他的手,恨恨的盯着他。
“小萝卜,亲都亲过了,掐一下你的脸怎么了。”
谁是小萝卜!什么时候亲了?
纪璇愣了下。
“啧,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封玄祈笑容更深了,嗓音清冷,“话说,我可是你头一个亲过的男人吧!比你的望舒哥哥还要早。”
纪璇:“……”
什么时候?
封玄祈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又要去捏她的脸,不过这次被她躲开了,他笑道,“应该是你四五岁的时候,可不就是萝卜头吗?”
封玄祈小时候皮得很。
本就是家中独子,也从没吃过苦。
最苦的日子就是当时在国子监早起贪黑去研学。
当时是纪伯远教他们,他实在坐不住,经常翻墙出去。
纪伯远去国子监,把纪渊兄妹都带去了。
他们上课,纪璇就在外面玩。
有一回,他逃学回来又爬了狗洞,就看到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的纪璇蹲在他面前,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嘴说“阿旺怎么变成人了?”
阿旺是国子监养的狗。
那天被人拉出去遛了。
纪璇小时候胆子很大一点也不怕狗,经常去跟狗玩。
当时他听到纪璇的话,恨不得把她从狗洞里踹出去。
但是他忍住了,就像骗小孩儿一样,“萝卜头,别告诉你爹我出去了,我这里有好东西,甜的很。”
他把从外面买的果酒递给她,哄骗她喝下。
纪璇眨着大眼睛,模样特别可爱。
那果酒甜的很,但毕竟是酒,纪璇管不住嘴,居然全喝光了,然后就喝醉了,直接就晕过去了。
他当时以为纪璇年纪太小,喝酒喝死了,把他吓了一跳,没办法,就偷偷带她去看大夫,趁纪伯远教课时等她醒。
她中途自己迷迷糊糊的就抱着他缠着他喊什么望舒哥哥。
从小就是肤浅人。
明明她自己扑过来亲他,亲的他满脸都是口水。
谁知道那殷绪找来了。
过来后板着一张脸。
他当时莫名有些心虚。
毕竟小萝卜头是殷绪的童养媳。
他都怀疑纪璇这个肤浅的小矮子是故意的,一看到殷绪好像就醒酒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抱着殷绪的腿就控诉他偷亲她,他真是有苦难言。
然后殷绪就把萝卜头抱走了。
他跟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小萝卜趴在殷绪怀里,还捏着殷绪的耳朵,“望舒哥哥,你别生气,阿璇也给你亲,阿璇只给你亲~”
他当时就觉得纪璇从小就不安分,还一肚子坏水,从小就是殷绪的狗腿子。
因为她恶人先告状,说他逃学,骗她喝酒,还偷亲他。
然后,他就被他爹追着打了好几天。
后来才知道,殷绪直接跑去封府将此时告诉他爹了!
而且,小萝卜从那以后都不跟他说话了,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思及此,封玄祈忍不住又狠狠掐着纪璇的脸蛋。
一转眼,小萝卜都长这么大了。
纪璇吃痛的皱眉。
封玄祈眯着眼睛,缓缓坐起来:“梳洗用膳吧,把你这个囚服给换了。”
……
封玄祈让人给纪璇准备了一套水蓝色罗裙。
等换好衣裳,梳洗过好,封玄祈又进去了。
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黑色胎记上,那朵花已经被洗掉了,不过也不丑,“你说你是被下毒害成这样的,谁敢害你?”
当然是你上辈子恋慕的阮流苏啊!
“阮流苏。”
纪璇写道。
“这是谁?”
封玄祈皱眉。
纪璇又写着:“说来话长。”
封玄祈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人找来军医给她看了看嗓子。
……
江州。
最近连日下雪,天气苦寒。
殷绪近来都住在江州刺史给他安排的府里。
“主子,京城里的人说皇上出宫了。”
苏稽恭声说道。
男人收起伞,神情淡漠。
“嗯。”
殷绪拧着眉,缓步走到廊下。
不多时,他走到主屋。
屋外卓然和卓越在。
两人朝他行礼。
殷绪推开而入,隔着屏风看着桌案后的身影,声音清冷。
“这几日,辛苦你了。”
……